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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记 孔子世家》原文、索隐、集解
索隐孔子非有诸侯之位,而亦称系家者,以是圣人为教化之主,又代有贤哲,故称系家焉。□正义孔子无侯伯之位,而称世家者,太史公以孔子布衣传十馀世,学者宗之,自天子王侯,中国言六艺者宗於夫子,可谓至圣,故为世家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。◇集解徐广曰:“陬音驺。孔安国曰‘陬,孔子父叔梁纥所治邑’。”○索隐陬是邑名,昌平,乡号。孔子居鲁之邹邑昌平乡之阙里也。□正义括地志云:“故邹城在兗州泗水县东南六十里。昌平山在泗水县南六十里。孔子生昌平乡,盖乡取山为名。故阙里在泗水县南五十里。舆地志云邹城西界阙里有尼丘山。”按:今尼丘山在兗州邹城,阙里即此也。括地志云:“兗州曲阜县鲁城西南三里有阙里,中有孔子宅,宅中有庙。伍缉之从征记云阙里背邾面泗,即此也。”按:夫子生在邹,长徙曲阜,仍号阙里。其先宋人也,曰孔防叔。○索隐家语:“孔子,宋微子之後。宋襄公生弗父何,以让弟厉公。弗父何生宋父周,周生世子胜,胜生正考父,考父生孔父嘉,五世亲尽,别为公族,姓孔氏。孔父生子木金父,金父生{罒幸}夷。{罒幸}夷生防叔,畏华氏之逼而奔鲁,故孔氏为鲁人也。”防叔生伯夏,伯夏生叔梁纥。□正义括地志云:“叔梁纥庙亦名尼丘山祠,在兗州泗水县五十里尼丘山东趾。地理志云鲁县有尼丘山,有叔梁纥庙。”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,○索隐家语云“梁纥娶鲁之施氏,生九女。其妾生孟皮,孟皮病足,乃求婚於颜氏徵在,从父命为婚”。其文甚明。今此云“野合”者,盖谓梁纥老而徵在少,非当壮室初笄之礼,故云野合,谓不合礼仪。故论语云“野哉由也”,又“先进於礼乐,野人也”,皆言野者是不合礼耳。□正义男八月生齿,八岁毁齿,二八十六阳道通,八八六十四阳道绝。女七月生齿,七岁毁齿,二七十四阴道通,七七四十九阴道绝。婚姻过此者,皆为野合。故家语云“梁纥娶鲁施氏女,生九女,乃求婚於颜氏,颜氏有三女,小女徵在”。据此,婚过六十四矣。祷於尼丘得孔子。鲁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。○索隐公羊传“襄公二十一年十有一月庚子,孔子生”。今以为二十二年,盖以周正十一月属明年,故误也。後序孔子卒,云七十二岁,每少一岁也。生而首上圩顶,○索隐圩音乌。顶音鼎。圩顶言顶上窳也,故孔子顶如反宇。反宇者,若屋宇之反,中低而四傍高也。□正义括地志云:“女陵山在曲阜县南二十八里。干宝三日纪云‘徵在生孔子空桑之地,今名空窦,在鲁南山之空窦中。无水,当祭时酒扫以告,辄有清泉自石门出,足以周用,祭讫泉枯。今俗名女陵山’。”故因名曰丘云。字仲尼,姓孔氏。
丘生而叔梁纥死,○索隐家语云生三岁而梁纥死。葬於防山。□正义括地志云:“防山在兗州曲阜县东二十五里。礼记云孔子母合葬於防也。”防山在鲁东,由是孔子疑其父墓处,母讳之也。○索隐谓孔子少孤,不的知父坟处,非谓不知其茔地。徵在笄年適於梁纥,无几而老死,是少寡,盖以为嫌,不从送葬,故不知坟处,遂不告耳,非讳之也。孔子为兒嬉戏,常陈俎豆,□正义俎豆以木为之,受四升,高尺二寸。大夫以上赤云气,诸侯加象饰足,天子玉饰也。设礼容。孔子母死,乃殡五父之衢,□正义括地志云:“五父衢在兗州曲阜县西南二里,鲁城内衢道也。”盖其慎也。◇集解徐广曰:“鲁县有阙里,孔子所居也。又有五父之衢也。”○索隐谓孔子不知父墓,乃且殡其母於五父之衢,是其谨慎也。□正义慎谓以紼引棺就殡所也。郰人□正义上音邹。輓父之母诲孔子父墓,然後往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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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子——黑暗王国里的残烛
鲍鹏山
儒家者流。盖出于司徒之官,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。游文于六经之中,留意于仁义之际,祖述尧舜,宪章文武,宗师仲尼,以重其言,于道最为高。
——《汉书•艺文志》
士不可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。仁以为己任,不亦重乎!死而后已,不亦远乎!
——曾参
一
孔子的长相颇怪。“生而圩顶”,就是说,他天生的脑袋畸型,头顶上中间低,四周高,司马贞说,其形状恰像倒过来的屋顶。名之曰丘,固当。不知命相学家是如何解释的。这种头顶是否暗示着承受天地之甘露阳光?孔子自学而成大才,其天赋必然很高。而其身长亦不凡,“九尺有六寸”,这在那时可以说是“硕人”了,“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”,人人都说他是长人,感到惊异。真正的一个齐鲁大汉。不过,这个“长人”的身影也确实够长了——长到遮蔽了整个民族漫长的历史,—个民族都—直顺着他的倒影前行两干多年了,我们何时才能走出这漫漫的阴影呢?
据司马迁和《孔子家语》的记载,孔子乃是商代“三仁”之一微子的后代。那个有名的“仁义之师”的统帅宋襄公,便是他的十一世祖——难怪他也像宋襄公那样泥古不化,自讨苦吃。用古老的仁义道德去对付现世的流氓强盗,这也是他家族的祖传秘诀吧,只可惜常常不灵。到孔子的六世祖孔父嘉,“五世亲尽,别为公族”,不再属王族,姓也成了“孔”。后来孔父嘉又为人所逼而奔鲁。所以孔子确实是一位“没落贵族”。到他父亲叔梁纥,便是连人丁也很寥落了:正妻连生九女,—妾生子叫孟皮,却又是个跛子。年近七十的叔梁纥大概非常绝望了。但他还要作最后的努力,于是便向颜氏求婚,颜氏少女颜征“从父命”而嫁给了古稀之年的叔梁纥。所以,司马迁说这是“野合”,“野”与“礼”相对,夫妻双方年龄差别太大,不合周礼,所以这婚姻不是“礼合”,而是“野合”。“野合而生孔子”——这实在太有意味了,为什么呢?孔子终其一生都在为“礼坏乐崩”而头疼,而愤怒,而奔走呼号,要人们“克己复礼”,孰料他本人即是个不合礼的产儿呢。如果他的那位老父亲真的克制自己来恢复周礼,可就没有孔子了。真玄哪。要知道,这不合“礼”的产儿,竟是他们这古老家族之链上最辉煌的一环,也是我们这古老民族历史上最辉煌的人物啊!
宋人说,“天不生仲尼,万古长如夜”。好抬杠的李贽就此讽刺道,怪不得孔子出生之前,人们都点着蜡烛走路。我想,话不能这么说,也不是这么说的。我觉得,孔子确实是悬挂在那个遥远古世纪的一盏明灯,他使我们对那个遥远的时代不再觉得晦暗和神秘,他使那时代的人与后代乃至于我们沟通了。我们由他知道,即便在那么一个洪荒时代,也是有阳光普照着而万物不探手段地生机勃勃;那时代也发生着我们今天一样的事情:暴力和弱者的呻吟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