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卫风•氓》备课资料
作为春秋时期的一面镜子,《氓》折射出了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实和旧礼教对女性的摧残。作为一首有个性的弃妇诗,它留下的悬念,更给人以想象和解读的广阔空间。掩卷沉思,人们不禁要问:一位美丽热情、任劳任怨的女性,而丈夫又是两小无猜的儿时伙伴,她理当得到爱情和幸福,可为啥婚后竟遭不幸、受尽虐待而终被遗弃呢?
对此,吴建民先生是这样解读的:“氓的反复无常,用情不专,这是导致女主人公被弃的最根本原因。”“他以贸丝为由而与女主人公认识,为得到爱情而‘言笑晏晏’、‘信誓旦旦’,设法接近,一旦得到爱情,便马上要求娶亲,结婚后就一反初言,甚至‘至于暴矣’,所以,氓是一个始乱终弃、言行反复的负心汉。”
平心而论,吴先生的解读有很大的代表性。作为一个具有多重性格的男性,氓确有“反复无常”的一面,但亦不能排除真心喜爱女主人公的一面,不然氓就不会那么坦率、主动而急切,包括因“子无良媒”而“愆期”时的“怒”,甚至敢越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的雷池。试想,倘若不是两情相悦,女主人公就不会“不见复关,泣涕涟涟。既见复关,载笑载言”,卜筮“无咎”后便“以尔车来,以我贿迁”,并希望“及尔偕老”,亦如吴文所说“沉浸在爱情和新婚的幸福之中”,以至后来还“遥想当年欢乐幸福的爱情生活”。当然,就“反复无常”的一面而言,笔者并不否认氓的乖僻、虚伪、软弱乃至薄情、凶狠、暴虐,然而它毕竟有一个“逐渐”演变的过程,诚如人教版语文教材“至于暴矣”之注解所言,是“对我逐渐虐待”,而非“结婚后就一反初言,甚至‘至于暴矣’”,何况燕尔新婚的她正魅力无限呢!并且,这又不能全归结于性格因素,因为氓尽管试图逾越却最终还是无法逾越观念和世俗的束缚,结果败下阵来,他妥协了,屈服了,甚至由此而心理变态,竟去伤害心爱之人,“至于暴矣”。
氓是否“始乱终弃”?照吴先生的解读,“桑之未落,其叶沃若”,即“用桑叶的‘沃若’暗喻女主人公的年轻貌美,揭示了氓追求女主人公的原因;”“桑之落矣,其黄而殒”则是“用桑叶的黄落暗喻女主人公青春消逝,容颜衰老,揭示了氓抛弃女主人公的原因。”于是,氓与她的结合就毫无爱情基础可言,而是基于对女色的占有欲,是不道德的玩弄女性,即“始乱”。而干嘛“终弃”,怪就怪女主人公如今咋“人老色衰”,成黄脸婆了?于是,那似乎只“耽”于“沃若”式女人的氓,真个就把以往的“信誓旦旦”抛诸脑后,脸不红心不跳地 “士贰其行”、“二三其德”了。
那么,“始乱终弃”是否有悖论之嫌呢?我不想妄下断语。形象永远大于思想。“桑”之“沃若”与“黄而殒”,其比兴蕴涵本可见仁见智,只要不即不离、言之成理。从表层看,吴先生的解读蛮合乎氓“始乱终弃、言行反复”的推论,而从深层推敲,却置自己于尴尬境地,更置女主人公于尴尬境地,因为氓的“始乱”就意味着女主人公不正经,而这首诗的微言大义,便又回到了老而又老的“刺淫奔”,成了“此淫妇为人所弃,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。”而这,就触及到笔者想讨教的关键处,就需把它放到更大的背景之下来审视。
《氓》大致产生于春秋初期至中期即东周时期。这时期,那“崩”而尚在的“礼”,好似一个如影随形的幽灵,仍极大地影响和束缚着人们的道德观念和日常行为。君不闻,“取妻如之何?必告父母”,“取妻如之何?匪媒不得”。(《诗经• 南山》)“不待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钻穴隙相窥,逾墙相从,则父母、国人皆贱之。”(《孟子• 滕文公》)在《诗经•郑风•将仲子》里,一位青年女子透过其内心独白,便道出了她对男友试图越墙幽会畏惧不已的原因:“岂敢爱之?畏我父母”,“父母之言,亦可畏也”;“岂敢爱之?畏我诸兄”,“诸兄之言,亦可畏也”;“岂敢爱之?畏人之多言”,“人之多言,亦可畏也”。哎呀呀,你听听,你看看,一张无形大网就这样从家庭一直撒向社会,再经“父母”、“诸兄”和“人之多言”的重重围裹,竟是如此的令人窒息,而“父母之言”、“诸兄之言”和“人之多言”所形成的众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