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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清照:女权的收官之战
李清照的词作如一根生生不息的红蜡,烛照千古,引燃人类普遍性的情感。朗吟其诗,膜拜其人,心头却掠过朵朵疑云:
她的生母究意是谁,她的成才路体现生母怎样前卫的教育理念?《一剪梅•红藕香残玉簟秋》是新婚岁月浓酽爱情的喷薄还是青州末期试图弥合情感漏洞的“补丁”?赵明诚纳妾,李赵婚姻幸福指数下降几个百分点?为何低调再嫁高调休夫,不足百日便将张汝舟告到官府,宁将牢底坐穿也换得自由身……
李清照:女权的收官之战
一、才女母亲为飞扬恣睢的青春保驾护航
宋代贵族少女的生活其实并非后人臆想的了无生趣,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行不露裙笑不露齿,甘做道学家的扯线木偶、礼教的“木乃伊”,慧眼慧心者其实也拥有活色生香的青春时光。
少女李清照便是个疯丫头。她很享受清晨的朝露与凉风,自觉地加入到晨练的队伍中。不过,她可不舞剑,也不跳扇子舞,也不打太极,一大早起来,单衣薄衫,到后花园,将秋千荡得老高,将鞋子都踢飞了。
蹴罢秋千,起来慵整纤纤手。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。见客入来,袜刬金钗溜。和羞走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
一早入得李府,想必是相交的世家子弟吧,知道小姐正在后花园晨练,急吼吼欲一睹荡秋千的酷姿。而小姐被偷窥不怒反羞,想必是旧相识,且是青春正好一书生,这才会有一连串连锁反应:顾不上穿鞋羞答答赤脚跑开,却在门边一个华丽转身,丢给闯客一个绣面芙蓉似的一笑脸,怕眼波才动被人猜,遂信手拈过一枝青杏,象征性地轻嗅一下,啊,感谢这个掩饰女儿家小心思的道具!
于是,闯客和千百年后的读者皆莞尔:好个精灵古怪的女子!
后花园自娱自乐,其实只是小儿科,少女李清照还有骇世之举:携酒郊游。泛舟碧波,就着大好河山下酒菜,酒打肠胃过,词从齿间流,此乐何极!
醉醺醺归路莫辨,小舟搁浅在藕花深处,双桨忙忙荡,小船儿团团转,笑怨嗔怒中,惊动一滩欧鹭与霞光齐飞!
对于人生这道盛宴,李清照有自己的食谱,不买礼教的帐。她穷尽女儿家的奇思妙想,闺中也好,远游也罢,处处有赏心乐事,她的快乐时光浓缩在“和羞走”“醉游溪亭”,实际生活发于此而并不止于此,生活的河远比这两首词宽泛而精彩,她拥有青春岁月的广度、深度与厚度。
李清照不愿做严正的理学驯服下的一只温顺羊羔。她在庭院深深、帘幕低垂的寂寞深闺与春花秋月、青山秀水间冲进杀出,或驾宝马香车与酒朋诗侣结伴郊游,或独自醉卧藕花,甚至时不时在赌桌上炫技……深处世俗的清规戒律竟奈何不了她,真是一大奇迹!
青春是快乐频道,全天候播放。飞扬恣睢的手势后有一位脉脉凝眸、默默守候的伟大母亲。母亲可不是一般“读死书、死读书”的书香女子,她启迪李清照参照大自然这部活书,修养性灵。母亲的宠溺和娇纵将她从礼建与道学中释放出来,成为自然的生命。“自然”是一代词霸的成长密码。
正是因了知识渊博内心强大的母亲的保驾护航,置身闺阁森森礼教重重的李清照俨然一只活泼泼的小鹿,自有一个容她跳跃濯啜的森林洞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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