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20820字。
牲畜林
[意]伊泰洛•卡尔维诺
伊泰洛•卡尔维诺(1923-1985),生于古巴哈瓦那附近圣地亚哥的一个小镇。父母亲原是意大利人,后定居古巴,为了使出生在异国他乡的儿子不忘故土,母亲特意给儿子取名为伊泰洛(“意大利”的意思),以寄托对故乡的怀念。是一位“一只脚跨进幻想世界,另一只脚留在客观现实之中”的童话作家。他用小说向人们展示了人生哲理,启迪人们对人类的命运和现实社会予以深入的思考,为探索文艺创作的新天地而奉献了一生。
在《美国讲稿》中,卡尔维诺说:“当我觉得人类的王国不可避免地要变得沉重时,我总想我是否应该像柏尔修斯那样飞向另一个世界。我不是说要逃避到幻想与非理性的世界中去,而是说我应该改变方法,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,以另外一种逻辑、另外一种认识与检验的方法去看待这个世界。我所寻求的各种轻的形象,不应该像梦幻那样在现在与未来的现实生活中必然消失。”在卡尔维诺看来,文学就是帕尔修斯之盾。文学是生活没有重量的影像,它使生活的沉重得以消解。“文学是一种生存功能,是寻求轻松,是对生活重负的一种反作用力。”
《牲畜林》就是“各种轻的形象”的集合。牲畜林就像一个童话王国,这里是动物和人狂欢的地方。即便是最紧张的血腥味十足的追杀,在这里看起来也像是一种游戏。朱阿的射击和德国兵的追捉显得非常滑稽。生活的沉重在充满智慧的叙述中变得轻灵美好。
在那扫荡的日子里,树林里像集市一般热闹非凡。山间小路以外的灌木丛和树林中,赶着母牛和小牛的人家,牵着山羊的老太婆和抱着大鹅的小姑娘比比皆是。更有甚者,有人连逃难的时候还带着家兔。不管在哪里,栗树越是稠密,膘肥体壮的公牛和大腹便便的母牛就越多,它们走在陡峭的山坡上简直不知道往哪里迈脚。山羊的处境则好多了。但最高兴的还莫过于骡子,总算有这么一次可以不负重地走路,而且还能边走边啃树皮。猪专拱地,结果长鼻子上扎满了栗子壳。母鸡栖息在树上,可把松鼠吓坏了。由于多年圈养而不会挖洞做穴的兔子,只好钻进树洞里,但有时会遇到咬它们的睡鼠。
那天早晨,农民朱阿•德伊•菲奇正在树林深处砍柴,对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。他头天晚上就离开了村子,睡在林子里一间秋天用来风干栗子的房子里,打算第二天一早采蘑菇。
他正挥动斧头砍一棵枯树时,隐约听到林子里响起了系在牲口脖子下的铃铛声,感到非常惊奇。他停下手中的活儿,倾听着这声音由远而近。“噢——”他朝声音喊去。
朱阿•德伊•菲奇是个矮胖子,圆圆的脸膛黑里透红。他头戴一顶绿色圆锥形毡帽,上面插着根野鸡毛,身着一件带黄色大圆点的衬衣,外罩一件毛背心,圆鼓鼓的肚子上,一条带圆点的红围巾系住了打满蓝色补丁的裤子。
“噢呜——”有人回答他。从长满苔藓的岩石后面,走出一个头戴草帽、长着小胡子的农民。是他的老乡,牵着头白胡子大山羊。
“朱阿,你在这里干什么。”老乡对他说,“德国鬼子进村了,正挨个搜查牲口棚呢!”
“天哪,糟糕了!他们肯定会找到我那头奶牛‘花大姐’,把它带走。”朱阿大声说。
“你快去,可能还来得及把它藏起来。”老乡提醒他说,“我们看到德国人的队伍进了山口,就马上撤了。可能他们还没走到你家。”
朱阿丢下木柴、斧头和蘑菇篮子,撒腿就跑。
他在林子里跑着,一队队鸭子拍着翅膀,从他脚下跑开。一群群肩并肩的山羊却不给他让路。孩子和老太婆朝他喊道:“他们已经到马多内塔啦!正在桥上挨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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